一觉醒来，我嫁给了男神的死对头。
天塌了，为什么没人告知我？
白月光自此离我远去，
我再也不能满京城到处撒野，追着他跑。
而是要乖乖做一个后宅妇了。
1
［囡囡，你放心，祖母给你挑的一准好。
乖乖穿嫁衣］
银发被盘起的秦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劝孙女。
她要趁着孙女爱慕的那人还未抵达京城前，
赶紧把孙女嫁了，省的横生事端。
［祖母，非嫁不可吗？
不能等孙表哥回来吗？］
我求着最宠爱我的祖母，
她必不会害我，但我心中有男神啊。
［等你孙表哥做何，不等他，乖！］
老太太佯装不知我的心意。
我知道我平时再如何混不吝，
这个亲都是要结了。
2
大红嫁衣，高大花轿。
长长的迎亲队伍，很是盛大。
能看出我要嫁的伯府极其富庶，想必地位也很高。
突然后悔平时没多读书，
不参加花会，
对京城世家知之甚少。
我见已走了一条街的路，知道快到了，
便想放下马车窗的轿帘。
正要放下时，
父亲和母亲还有孙表哥打马而过。
我心中激动，想跳下轿子，
也真的这么做了。
3
逃婚，是京城女子都不该也不敢做的事。
但我不想留下遗憾，所以我跳车了。
媒人，新郎，丫鬟婆子都始料未及。
我追着父亲母亲和孙表哥而去，
身后跟着一群人叫喊我。
待到秦府门前，父亲母亲已经下马。
一身白衣的孙表哥还坐在马上，
低头拉着缰绳。
父亲母亲听到吵嚷声先走向了我。
4
［囡囡，你慢点，大婚之日成何体统。］
母亲是女将军，
却刻意放低了声音，提醒我。
她温柔哄着
［我和你父亲紧赶慢赶赶上了。］
父亲站在母亲身后，四下观望，
偏就是不看我。
父亲母亲的态度让我茫然，
他们竟也认可我的婚事？
5
为何？他们为何不反对？
前头汗血宝马上的白衣为何也岿然不动，
仍旧坐在马鞍上，头都未回一下。
我隐约感知到了什么，
拨开父亲母亲的手，
向他们身后缓慢走去。
越走近孙表哥，我看的越清楚。
他的白衣下还有块粉色的裙边，
他正在温柔地和那粉裙女子说话
［等会儿拜了义祖母，
我就带你去见我表妹，
我表妹定能容下你的。］
他声音依旧如同年前出征时般温润，
身躯也更壮硕了些。
说的话却让我一时听不懂。
6
那女子羞涩地躲进男子怀里，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她。
这双臂膀也曾抱过我。
他走时还说回来会娶我。
定情环佩还在我的匣子里。
7
等我走至汗血宝马，
马上的人似是才发现我。
光风霁月的孙表哥，惊吓了一瞬
［暙表妹，你怎这副打扮？］
他看了看表妹身后的一群人，
再看到秦将军夫妇的模样。
立刻就懂了，他连忙下马，
安抚地看了马上人一眼。
走向我
［暙表妹，今日我刚回京，不适合成亲，你莫不是？］
负心人装得一副道貌岸然，
倒是以为我要嫁的是他。
8
梧桐树树叶飘落，有些凄凉。
我哂笑
［不给我介绍下这女子是谁？］
负心人恍若未觉我的鄙夷
［暙表妹，她是婉婉，在战场上救了我。
又助我得了军功。
你放心，我只纳她为妾，
绝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听他这一番言论，
想是要更深刻地打醒我自己吧。
9
我不想再多说一句，
转头走向身后那群人。
人群后走出一身红衣的新郎—伯府公子晋笠。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方才逃婚，
也不在意周围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
只是抬步走向我，将盖头为我盖上。
并弯腰抱起我，往轿子走。
10
站在汗血宝马边的孙盎
这才反应过来这阵仗是怎么回事。
曾救他于水火的表妹要另嫁他人了。
嫁的还是他朝堂上的死对头，晋笠。
表妹的嫁衣随风扬起，决绝地走向那人，
似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自己。
他冲上前，想要拦下她，
却被秦将军和将军夫人挡了路。
［到此为止吧］
夫妇二人警告他。
11
秦将军夫妇回了秦府，府门关上。
过了会儿换上长辈服，又出来。
府门又关上。
头也不回地去了永连伯府。
秦府门前两人一马，迟迟未动。
马上的女子看出了情郎的难过，
心中却在窃喜，面上不显
［孙郎，奴家的腿似乎是被马鞍磨坏了。］
原还难过的负心汉，立时清醒，
将女子从马上抱下来。
厚着脸皮去唤秦府门房。
大门漏出一个缝隙，探出门房的头
［孙侯爷，小的僭越。
老太太说了，
这么多年她照顾您的恩情就此结果。
她当是回报了好姐妹的情。
从今日起，
您就不再是她的义孙，
与将军府再无干系。
您得了军功，此后只管走您的官途去。］
传完话就关上了大门，再无声响。
12
满目的红，满堂的人。
京城有头有脸的都来参加了我和晋笠的宴席。
我的心还麻木着，
却清楚不能再给将军府和伯爵府丢人了。
身边的人很贴心，
一直牵着我的手引路。
拜堂，入洞房。
这一日，恍若隔世。
13
天擦黑，门就被推开了。
一双黑靴子走到我面前，掀开盖头。
男子的声音清远
［你心中未放下旧情，而我对你亦无意。］
顿了顿，又说
［但我会遵守对秦老太太的承诺，
护你一生。
你我今后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足矣。］
晋笠很清醒，他当下不能陷于儿女情长。
如今，
孙盎虽有军功，也有侯爷的名头，
但总归没有秦家的庇护了。
他终有一天能杀了孙盎。
14
我深知，婚事上对不起晋笠，
所以我收起了曾经的肆意洒脱，
乖乖做合格的伯府主母。
虽然他与我祖母一定是有利益交换，
但我大婚日逃婚，
让他被京城世家笑了三月之久。
我…是对不住他的。
15
成亲两年
我和晋笠确实做到了相敬如宾。
我将中馈掌得秩序井然，他也从未亏待我。
每月十五，他会来和我履行义务。
完成传宗接代。
我亦是从未拒绝，
也想着多生些，
过继两个给将军府，传承香火。
这样挺好的，日子一天天过，
真的没什么不好。
我很难再对一个人动情，
天下男子都差不多。
16
［夫人，夫人］丫鬟如桃向我报信。
［孙侯爷死了。
他的尸身挂在城门。］
如桃的脸冷着，手在颤抖。
这两年看着夫人和木头人一般，
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所以时常查探着侯府的情形。
早先传出孙侯爷和小妾很是恩爱，
她舍不得夫人伤心，便忍着没报。
谁知今日一早就看到皇榜，
还瞧见了血腥场面。
我等着如桃说下面的话，
结果她说完那负心汉死了就呆呆看着我。
想是被吓着了。
我便起身，握着她的手
［莫怕，接着说。］
如桃这才缓了劲
［是，是伯爷杀的。］
我猜到了。
17
晚间，圆月挂在天空。
那人踏着月霜走进院子。
他身上的气势更凌厉了些。
比之过往十五时，尤盛。
［我杀了他］
男子的眉眼清冷，眸却温柔，紧紧盯着眼前人。
不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她却没有丝毫反应，只上前为他宽衣解带。
轻轻嗯了声［好］
晋笠的心里不是滋味，进一步反问
［你不心疼？］
［负心之人，何以动情。我早忘了。］
女子的话淡漠极了，神态也冷然。
晋笠看不得她这般，
他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抬高，将红唇送的离自己近些。
低头撅住。
18
我能感受到今晚，他不一样。
热烈又凶猛。
他一遍一遍要着我，
带领我去往海浪之上。
仿佛通过这样就可以泄愤，折磨我。
我知道，他怨秦家护了孙盎十年，
他却不能动秦家分毫。
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晋笠，怎会放过我？
他在用夫妻间的事，折磨着我，
发泄他的怨气。
在我快失去意识时，晋笠贴在我耳边说
［夫人，可还满意？］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我敷衍地嗯了一声便睡过去了。
19
第二日，我一醒来，身边人却还在。
这是难得一见的事。
以往他都是早早就离开了。
今日却还睡在我身侧。
我也是头一回看到他的睡姿，
趴在榻上，双手放在耳边。
头侧对我。
果然，心眼小的男人，就是这般睡的。
顺着他的背看下去，结实的肌肉，坚硬的腰身。
一点不像个文官，看似文弱实则有料。
谁家文官如他，敢持剑斩杀仇人。
20
晋笠这人，本不该是孤儿，
他的祖母祖父、父亲母亲、姐姐兄长
都是死在了孙盎祖父手中。
我是心疼他的，
隐忍这么多年，
还…娶了我。
［看够了吗？］本沉睡的人突然说话。
让我措手不及。
我别开脸，不说话。
他翻了个身，整个人对着我，臂膀将我捞进怀里。
［为夫不介意大清早的就做运动］
这也不是他以前会说的话，会做的事。
［十六了，现下是十六的早上。］
我提醒他。
他没回话，只用行动反驳了我。
这日，他没上值，和我厮混了一整个白天。
21
晚间，是今日的第一顿饭。
我为他布菜，我给他什么，他便吃什么。
见他吃的差不多，我自己也喝了两碗粥。
才将一些打算说出
［伯爷，
我两年无所出，
不若给您纳两房妾室吧？］
男人闻言放下了筷子，清秀的眉蹙起。
他深深看了妻子一眼，心中落寞。
转而叹息一声，拒绝
［不必，我答应过祖母，此生不纳妾。］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知他说的是我的祖母。
［没事的，祖母那儿我去说。］
我笑着回他。
晋笠看着眼前人的假笑模样，
总觉碍眼，不免刺了一句
［你倒是个大度的主母］
22
我不明白他突然撂下的脸色和带刺的话是为何。
仍坚定说出我的考量
［伯爷，您大仇得报，
我秦家能得您放过已是幸事。
您对我无意，而我肚子又迟迟不见动静。
伯府总归是要香火的。］
不知是我哪句话得罪了他，
他突然就起身，将我抱起，走向床榻
［那就多多行房，会怀上的。］
23
每月十五的规矩是彻底坏了。
他像着了魔一样，连着一个月，日日都来。
不仅如此，他下值也变早了。
踏着夕阳，朝我走来
［秦晓暙，今日我们去看戏。］
他唤我的名，而不是夫人。
［好］我压下心里的怪异，乖巧应他。
男人今日穿了一袭白衣，头发做了发冠。
颇有些谪仙的味道。
他带着我去往京城最热闹的戏楼。
24
台上唱的是梁祝的戏。
他捏着我的手，在看到结尾时，感叹
［秦晓暙，
你本该是祝英台那样的性子。
嫁与我，你不快乐。］
我刚想说，我很欢喜，
却不及他下一句来的快
［可就算不快乐，我也想困着你这只蝴蝶，］
晋笠望向我，他的眸色幽幽，双手发紧
［秦晓暙，你做你自己，好不好？］
我读懂了，也听明白了。
我抬首回看他［好］
虽不敢说爱，却可坚定的相守一生。
晋笠不顾在场他人眼光，
用力抱住妻子：
他会用行动让妻子重新捡起她的勇气，
也会用一世去守和秦家祖母的约定……
（正文完）
25番外
［你不怨我秦家护了孙盎那么多年？］
秦家老太太坐在首位，看着对面的晋笠。
［怨，
但我知是您守诺，自是要竭力相护。
晋某敬佩。］
晋笠真诚而坦然。
秦老太太的眼里都是满意
［既如此，
老身就觍着脸求你护我孙女一生。］
晋笠一惯古井无波的眼，多了几分情绪。
［我一定做到］
秦老太太在他出厅门时又缀了一句
［我家乖孙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可以，万莫纳妾。］
她说完又觉不妥
［这要求有些过分，
倒也不必遵守，当老身没说吧］
她不过是身为祖母的宠爱之心。
却不曾想一只脚踏出门槛的永连伯，
撤回步子，转身向她跪下
［我知她跳脱，也知她定会伤心。
我会等］
说着叩了两个响头。
秦家老太太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得此夫君，是囡囡的造化。
26番外—如桃
如桃近日很开怀，她家夫人，不，是姑娘，回来了。
再也不是木头般的伯爵夫人了。
姑娘依旧爱上树捉鸟，爱放风筝，爱去逛街。
日日脸上都是笑颜。
最重要的是，伯爷总是陪着。
有一日伯爷还问她
［如桃，你跟着你家姑娘很久了吧？］
她回［回伯爷，如桃自小跟着的。］
［那你一定知道她喜爱些什么。
列张单子给我］
伯爷说完就去陪姑娘了。
临了还加一句［事无巨细］
如桃乐坏了，忙行礼［是］
转身就“出卖”了她最爱的姑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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